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瞳握着沥血剑,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,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?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,影响到自己了?。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!”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是!”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,四个使女点头,足尖一点,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,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。。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!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旋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!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
“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!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!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……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。
“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
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……”
“然而,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,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,再度彻底将他击倒!。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!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