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。
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,手下意识握紧了剑,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“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!”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!
看着他转身离去,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:“明介?”
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“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!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旋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!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
“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!
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,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,冰冷而俏皮。。
“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。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!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“这个妙水,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,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,散发着甜香,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,这个女人,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。
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,金针带着血,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,没入了白雪。。
“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……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!
“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……”
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那样寒冷的雪原里,如果再僵持下去,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?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,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,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!
“刷!”一直以言语相激,一旦得了空当,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