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!”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!
剧痛过去,全身轻松许多,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,眼睛跟着她转。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旋寒意层层逼来,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,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!
“看着我!”他却腾出一只手来,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,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,“看着我!”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
“一颗血色的珠子,放入了他的掌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,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!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。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“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……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!
“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!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