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
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!”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旋身形都不见动,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,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:“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,否则我杀了她。”。
“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
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!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……
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,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,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,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,酒香四溢,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,爪子抓挠不休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“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“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“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
如今,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?!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