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”
那种压迫力,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!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!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
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。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旋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“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“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!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。
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……
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
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“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……”
“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