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!”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!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。
“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!
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旋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“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!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!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
“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!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。
“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。
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?。
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!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“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“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!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“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……
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。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。
“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