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!”
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“其实,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,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,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——他一直装睡,装着一次次发病,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。!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旋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,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?!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
“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!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““抓紧我,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,制止对方的反抗,声音冷定,“你听着: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!”。
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!
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,所释放的力量,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?。
““那好,来!”见他上当,薛紫夜眼睛猫一样地眯了起来,中气十足地伸出手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,“三星照啊,五魁首!你输了——快快快,喝了酒,我提问!”。
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,手里的剑快如追风,一剑接着一剑刺出,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:月照澜沧,风回天野,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,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,他停下了手。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坐在最黑的角落,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,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,手指颤抖,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
“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……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“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
“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……”
“大光明宫?!。
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,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,身形摇摇欲坠。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,心下忧虑,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。然而此刻大敌环伺,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,怎能稍有大意?。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!
咦,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连眼神都发直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