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“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!”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!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!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旋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
““那件事情,已经做完了吗?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,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,喃喃道,“你上次说,这次如果成功,那么所有一切,都会结束了。”!
铜爵的断金斩?!!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“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,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,“快回去。”!
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,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,“二十年前,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,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,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“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,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,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。那是姐姐……那是小夜姐姐啊!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!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他想大呼,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!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……
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
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,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,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,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,只有火把零星点缀,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“谷主……谷主!”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。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“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!
“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……”
“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