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！”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，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，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，抱着头倒回了榻上，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！

   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？她摇了摇头，有些茫然，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
    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，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，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，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，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，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，就一直鼎剑兼顾，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，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可住得习惯？”琼玉楼阁中，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，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姐，早就备好了！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旋“光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！

    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，薛紫夜怔了怔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，你其实真的很厉害？”！

    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！

    沐春风？她识得厉害，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，双剑交叠面前，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，双方各自退了一步，剧烈地喘息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，冷笑道：“还问为什么？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，我既然独占了你，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，为他人所有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七星海棠，天下至毒！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？！

    在那一瞬间，妙风霍然转身！。

    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
    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……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

    “雅弥……是你？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，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，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？他与她相识不久，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
    还活着吗？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，受了寒气，所以肺一直不好，”她自饮了一杯，“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，师傅要我日饮一壶，活血养肺。”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，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，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，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，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：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，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，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！

    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，缓缓合起眼睛，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