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,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,神态慎重,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,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,令他们一一品尝,鉴定是否有毒。。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”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!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“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!
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。
旋永不相逢!。
“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!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!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
“明白了——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,前往药师谷。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!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“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。
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……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鼎剑阁的八剑里,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,一路拔剑的同时,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。
“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,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:“太好了!”。
“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“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……”
“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!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