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”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!
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
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
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旋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。
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!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!
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
“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!
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,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。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!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。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……
“那么,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,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“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他被扔到了一边,疼得无法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,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,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,扬长而去。!
“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