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!”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!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。
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!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旋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沐春风?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!!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“鼎剑阁的八剑里,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,一路拔剑的同时,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!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!
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……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“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“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
“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。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!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