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!”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!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!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旋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!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“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!
“喂,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,有节奏地拍击着,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,“醒醒。”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唯有,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,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……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
被控制、被奴役的象征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。
“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……”
““我看疯魔的是你,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,反唇相讥,“都而立的人了,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!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