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，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

    薛紫夜还活着。。

    他咬紧了牙，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，不敢分解一句。！”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看来，无论如何，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！

    那时候的你，还真是愚蠢啊……

    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，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，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，神志再度远离，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！

    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
    旋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！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！

    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

    “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！

    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，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。

    然而妙风并无恐惧，只是抬着头，静静看着妙水，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？很好，很好……事到如今，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，倒也是干脆。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，被幽禁，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那个病人昨天折腾了一夜，不停地抱着脑袋厉呼，听得她们都以为他会立刻死掉，一大早慌忙跑过来想问问小姐，结果就看到了这样尴尬的一幕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，也只能自刎于此了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
    还活着吗？……

    无论如何，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！

    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

    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，皱眉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“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，将内脏粉碎，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，鸡皮鹤发形容枯槁，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，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，退了一步，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。

    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！

    “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，听似祥和宁静，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，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，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，只是一眼看过来，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，更没有任何的杀气，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，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，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，拿起，对着他略微一颔首，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，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，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！！

    “喀喀，没有接到教王命令，我怎么会乱杀人？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，只是咳嗽着苦笑，望了一眼薛紫夜，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，又怎么会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