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!”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他握紧了珠子,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然而一阵风过,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。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你……是骗我的吧?”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,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,冷笑着,“你根本不是雅弥!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!他、他连刀都不敢握,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?!”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旋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。
“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,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:
“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!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然而,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,也机灵得多,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,四肢无法移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,发出了一声惊呼:“小心!瞳术!”。
没有回音。。
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!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。
“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!
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,他的手抬了起来,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。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。
“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……
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“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。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!
““谷主。”她忍不住站住脚。……”
“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,”霜红赔笑,“有七公子在,不用怕的。”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