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“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!”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!
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旋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!
唉……她抬起头,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,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,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,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。!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!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“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,到了晚间,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,胸中呼吸顺畅,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,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。
“死、女、人。”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,喘息着,一字一字,“那么凶。今年……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?”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“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。
“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!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。
“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……
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“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!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……”
“妙风无言。。
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“谷主!谷主!快别说话!”霜红大惊失色,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,“霍七公子,霍七公子,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!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!”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