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

    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，她指尖微微一动，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“嘎！”忽然间，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，从西南方飞过来，将一物扔下。。

    “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求求你，放过重华，放过我们吧！”在他远行前，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。

    “族长，你不能再心软了，妖瞳出世，会祸害全族！”无数声音提议，群情汹涌，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，得挖了他的眼睛，绝了祸害！”！

    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那只手急急地伸出，手指在空气中张开，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，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，妙风脸色变了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，手往前一送，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：“你们让不让路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！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
    旋“算我慈悲，不让你多受苦了，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，握剑的手有些发抖，气息甫平，“割下你的头，回去向瞳复命！”。

    “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！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不！作为前任药师谷主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！

    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。

    “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不杀掉，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，淡然开口，眼里没有丝毫喜怒，更无愧疚，“而且，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，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！

    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
    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风雪如刀，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，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……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

    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，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，只是挥手赶开众人：“所有无关人等，一律回到各自房中，不可出来半步！除非谁想掉脑袋！”

    荒原上，一时间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而风雪里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。

    “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。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！

    “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可住得习惯？”琼玉楼阁中，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，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