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那样寒冷的雪原里,如果再僵持下去,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?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,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,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!”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!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旋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!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!
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
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八年前,她正式继承药师谷,立下了新规矩:凭回天令,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他想追上去,却无法动弹,身体仿佛被钉住了。!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“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……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。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“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“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。
“雅弥……是你?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,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,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?他与她相识不久,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!
“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……”
“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!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