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夜姐姐……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,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,“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……杀了无数的人。”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,忽然感觉有些寥落,“绿儿,马呢?”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”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
“魔教的,再敢进谷一步就死!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,他深深吸了口气,低喝,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
“现在,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。”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,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,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,只是缓缓站起身来,淡淡道,“就只剩下,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。”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。
旋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“她的体温还是很低,脸色越发苍白,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,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,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,气息逐渐微弱。!
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!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
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。
“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!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……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
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。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……”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