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，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。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！”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

    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

    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，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，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，喃喃着：“瞳，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，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，在毒发之前，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！”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！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就是昆仑？如此雄浑险峻，飞鸟难上，伫立在西域的尽头，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！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！

    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，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！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抬起手，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！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，补充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联想起这八年来一直困扰她的事，想起那个叫沫儿的孩子终究无法治好，她的心就更加地难受——无能为力……尽管她一直被人称为“神医”，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医生，而不是神啊！！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“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，推开她的手，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，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。。

    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，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……

    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

    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，手一滑，银针刺破了手指，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

    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信里说，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，却失败了！目下走火入魔，卧病在床，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、五明子和修罗场，”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，“教里现在明争暗斗，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，怕是要抢先下手——我们得赶快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，看着她微笑，伸出满是血的手来，断断续续道，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，答应出诊了？”。

    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她的心猛地一跳，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，是他回来了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，眼神灰暗，喃喃道，“你，怎么还不回来！”！

    他抱着头，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，急促地呼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