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
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。
然而,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,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,再度彻底将他击倒!。
“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!”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!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
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旋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“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!
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!
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!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“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。
“嗯。”绿儿用剑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,“比那个讨债鬼霍展白好十倍!”。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!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。
“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!
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……
“爷爷,不要挖明介的眼睛,不要!”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,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,“求求你,不要挖明介的眼睛!他不是个坏人!”
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,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。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!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……”
“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,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,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,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:明亮,温柔,关怀,温暖……黑白分明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