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”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
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,想要站起,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,最终颓然跌落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旋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?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!
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“他转身,伸掌,轻击身后的冷杉。!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薛紫夜蓦地一惊,明白过来: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,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?!。
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。
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!
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。
“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““你们谷主呢?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,急问。!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……
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“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“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!
“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……”
“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,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?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!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