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
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
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”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。
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,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,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。
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
“明介,你从哪里来?”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,语音低沉温柔。。
旋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!
视线凌乱地晃动着,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,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,最终投注在冰上,忽然又定住——他低低惊叫出声,那,是什么?!
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
“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!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“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……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“看把你吓的,”她笑意盈盈,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,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?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,可是,会为我去偷去抢吗?”。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!
“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……”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。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