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,从此落下寒闭症。寒入少阴经,脉象多沉或沉紧,肺部多冷,时见畏寒,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,令她每日调养。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,这病竟是渐渐加重,沉疴入骨,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。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!”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!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
自己……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?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,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,不知何时,居然泯灭了笑容!。
“七星海棠,是没有解药的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旋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“不错,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,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!而这边,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,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,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,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。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!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
“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他松了一口气,笑:“我怎么会不来呢?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——是妙风?。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……
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
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一直到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:。
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“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!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……”
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