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

    他默默地趴伏着，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，剧毒一分分地侵蚀，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，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，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，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，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：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，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……那样冷的夜，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。！”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

    最终，她醉了，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，垂头望着自己的手，怔怔地出神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的情况如何？”他冷然问。！

    “哎，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？”她很是高兴，将布巾折起，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，就会把这里忘了呢！”。

    旋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。

    ““胡说！”他突然狂怒起来，“就算是七星海棠，也不会那么快发作！你胡说！”！

    他想问她，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，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，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，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，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！

    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，薛紫夜一愣，长长松了一口气，开口：“教王这一念之仁，必当有厚报。”

    “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！

    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冲下西天门的时候，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，感觉眉心隐隐作痛，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。

    “看得见影子了吗？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，问。……

    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，“是你！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？”妙火喃喃，望着雪地，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，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！

    ““起来！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，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。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