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“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!”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!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旋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!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!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
“死女人。他动了动嘴,想反唇相讥,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。!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“霍展白明显地觉得自己受冷落了——自从那一夜拼酒后,那个恶女人就很少来冬之馆看他,连风绿、霜红两位管事的大丫头都很少来了,只有一些粗使丫头每日来送一些饭菜。。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。
“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!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然而,就在这一瞬间,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:那样的得意、顽皮而又疯狂——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!。
“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。
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?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,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,有些茫然地想。八年了,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,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?……
所以,她一定要救回他。这个唯一的目击者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。
“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“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!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……”
“在每次他离开后,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,等待来年的相聚。。
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!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