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更急,雪更大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!”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“绿儿,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,“去找找。”!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
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,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,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——还有幸存者!那么说来,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,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!。
旋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“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
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!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“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永不相逢!!
“嚓!”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,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。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咦?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,身段袅娜,容颜秀美。……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“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“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……”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!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