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，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，蓦然将手一松，把她扔下地，怒斥：“真愚蠢！他早已死了！你怎么还不醒悟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，你却还在做梦！你不把他埋了，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，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，她失衡地重重摔落，冰面咔啦一声裂开，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
    七剑沉默下来，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
    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，我格杀了所有同伴，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，面无表情，“十几年了，我没有过去，没有亲友，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，活了下来。”。

    那时候，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，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，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，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！

    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，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，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，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，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
    旋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？”薛紫夜愤然而笑，冷嘲道，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，我怎么敢啊，妙风使！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！

    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？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！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

    “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，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！

    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
    “随着他的举手，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，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。

    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，霍展白坐在窗下，双手满是血痕，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
    熟门熟路，他带着雪鹞，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！

    仿佛服输了，她坐到了医案前，提笔开始书写药方。霍展白在一边赔笑：“等治好了沫儿的病，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……你没去过中原，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，除了人帅剑法好外，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……

    那只手急急地伸出，手指在空气中张开，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，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，妙风脸色变了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，手往前一送，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：“你们让不让路？”

    她说不出话，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，冷得她透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，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，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，不停咳嗽。。

    “贴身随从摇摇头：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，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，妙风在轿前躬身，面容沉静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！

    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