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，咳嗽着，忽然喃喃低语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怪紫夜，她已然呕心沥血，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，拿起了那支紫玉簪，叹息，“你知道吗？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，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，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，一阵寒风卷入，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，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？妙风说，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？！！”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！

    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！

    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，不许再提当年之事，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，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，“不过，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，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
    旋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

    “母亲死后我成了孤儿，流落在摩迦村寨，全靠雪怀和你的照顾才得以立足。我们三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——我比你大一岁，还认了你当弟弟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是妙风？

    “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？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！

    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。

    “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，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：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，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；比如那个冰下的人，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，她却没有提过。。

    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！

    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，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，“二十年前，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，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，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
    “而眼前的瞳，便是目下修罗场杀手里号称百年一遇的顶尖人物。。

    不！作为前任药师谷主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
    “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！

    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。

    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
    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，轻声道。。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，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，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，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
    “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！

    “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，然而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，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，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原来认识？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，有些诧异，然而顾不上多说，横了卫风行一眼，“还愣着干吗？快去给阿宝换尿布！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？”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！

    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