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还活着。
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!”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“是。”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,连忙一扯绿儿,对她使了一个眼色,双双退了出去。侍女们退去后,薛紫夜站起身来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。
教王脸色铁青,霍然转头,眼神已然疯狂,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!
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,我格杀了所有同伴,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,面无表情,“十几年了,我没有过去,没有亲友,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,活了下来。”。
——那,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。
“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!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旋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“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!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!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“咦,在这里!”绿儿道,弯腰扶起那个人,一看雪下之人的情状先吃了一惊:跟随谷主看诊多年,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样多、这样深的伤!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禀谷主,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,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。
“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!
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。
然而被长老们阻拦,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,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,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。……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“飞翩?前一轮袭击里,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?。
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……”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