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紧了牙，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
    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，茫然道，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可住得习惯？”琼玉楼阁中，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，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
    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？”擦干净了剑，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，对着霍展白冷笑，“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！”

    那一天的景象，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！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，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，手落在妙风的顶心，轻轻抚摩，“风，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，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，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。

    教王沉吟不语，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，不由暗自心惊：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，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，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
    “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。

    旋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，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
    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，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，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！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！

    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，站在门口只是片刻，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

    “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药师谷的梅花，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，他开口喃喃，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？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，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，“那之前，她还有用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那一天的景象，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
    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！

    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，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，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……

    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

    薛紫夜冷笑：还是凶相毕露了吗？魔教做事，原来也不过如此吧？

    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：这些年，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，以为她遭到胁迫，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，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，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，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，掌心内力一吐，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外面的雪在飘，房子阴暗而冰冷，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，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。。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瞳忽然开口了，语气冷然，“我的病很难治？”。

    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，立刻点足一掠，从冬之馆里奔出。！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