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厉声惊叫,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。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“然而,就在那一瞬间,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!!”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“啊呀!”她惊呼了一声,“你别动!我马上挑出来,你千万别运真气!”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。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“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!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。
旋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“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!
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,将剑柄倒转,抵住眉心,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,“是这里来的。”!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“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他展开眉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完结了。”!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“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,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?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,因为七年来,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:明亮的,温暖的,关切的——。
“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!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“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……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!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……”
“瞳已经恢复记忆?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?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?她心急如焚,抛开了妙风,在雪地上奔跑,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!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