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
真是活该啊!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,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,冰冷而俏皮。。
““瞳叛乱?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,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!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,用来毒杀教王的!!”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薛谷主?”他再一次低声唤,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,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,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,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,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,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,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!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!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旋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,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,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: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,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……那样冷的夜,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。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!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!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“好了!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,此刻不由大喜。……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
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“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他赢了。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
“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……”
“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。
“真不知?”剑尖上抬,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