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
“光。”
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,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,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。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,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——只不过,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。不像娑罗,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,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。。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!”
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
他惊得连连后退,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,揉着自己的眼睛。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!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旋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“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!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!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视线凌乱地晃动着,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,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,最终投注在冰上,忽然又定住——他低低惊叫出声,那,是什么?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!
“来!”。
“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“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……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,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……”
“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!
他用剑拄着地,踉跄着走过去,弯腰在雪地里摸索,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。眼前还是一片模糊,不只是雪花,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,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,纷乱地遮挡在眼前——这、这是什么?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