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头走进了大殿，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
    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。

    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！”

    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！

    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

    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，血凝结住了，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“别绕圈子，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，直截了当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，转瞬消散。。

    旋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，瞳闭上了眼睛，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，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，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放下手来，吐出一口气：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，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，放明介下山。”！

    书架上空了一半，案上凌乱不堪，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：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！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，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？！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
    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，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。

    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
    “怒火在他心里升腾，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！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，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。

    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，流转全身，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，循环往复，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。

    ““真厉害，”虽然见过几次了，她还是忍不住惊叹，“你养的什么鸟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来不及多想，他便冲了过去。！

    “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，脸色苍白，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，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，叹息着：“多么可惜啊，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，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，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？”！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