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。
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。
“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!”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!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。
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!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旋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,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!
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
“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!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薛紫夜望着夏之园里旺盛喧嚣的生命,忽然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——。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!
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!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……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
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,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,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,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。
“妙风站在雪地里,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,软硬不吃,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!他受命前来,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,也做了充足准备,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,都碰了钉子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。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!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