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
    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，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，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，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，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，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

    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，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：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，只是一念及，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！！”

    然而同一时间，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！。

    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！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笑了起来，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，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，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，“我死后，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？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，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忽然间，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，流转全身，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，循环往复，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。

    冷月挂在头顶，映照着满谷的白雪，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
    “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！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
    旋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

    “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！

    “医术不精啊，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，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？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，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，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，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

    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，从马上一掠而下，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！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惊，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！

    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，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
    “奔得太急，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，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。。

    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，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，抓着她的肩膀，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！

    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，恶毒地讥诮。……

    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，有些惧怕，低头道，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？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吃了一惊，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，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？身上血封尚未开，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，可是万万不妙。。

    “八剑中排行第六，汝南徐家的大公子：徐重华！。

    “雅弥，不要哭！”在最后一刻，她严厉地叱喝，“要像个男子汉！”！

    “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唉，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，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忽然单膝跪下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，温柔地低语，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，闭上眼睛。不要怕，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极力控制着思绪，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，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，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，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！

    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