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，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，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，她颓然倒地，手松开，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！

    那样的重击，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瞳咬紧了牙，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，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，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？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！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！你到底要做什么！”！”

    她咬牙撑起身子，换上衣服，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，雪光日色一起射入，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，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，脱口低呼了一声，用手巾掩住眼睛。。

    妙风？她心里暗自一惊，握紧了滴血的剑。！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

    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，一字字控诉，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！”

    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，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，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，也不喊痛也不说话，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，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。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！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旋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
    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就嫁给你呢。”！

    他点了点头：“高勒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

    “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！

    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“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，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，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，冷笑，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，足尖一点，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，化成了一道闪电。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！

    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，”徐重华不屑地笑，憎恶，“她就是死了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
    “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！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……

    “不，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，“你们看，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，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，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，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，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，你忘记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死了也好！”然而，只是微一沉默，他复又冷笑起来，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？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
    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，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，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，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！！

    “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没有回答，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，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，心下一阵迟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