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，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，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，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，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，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，转瞬消失。

    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一眼，轻轻放下轿帘，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：。

    “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！我又赢了！你快回答嘛。”！”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

    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，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。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，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。

    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？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
    “霜红没有回答，只是微微欠了欠身：“请相信谷主的医术。”！

    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。

    旋“妙水！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，“是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！

    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，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，“妙火，你来晚了。”！

    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

    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，但却还不曾想过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，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！！

    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，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：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
    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！

    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径自转身，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
    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，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，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，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？。

    “瞳脱口低呼一声，来不及躲开，手猛然一阵剧痛。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，迅速凝结成冰珠。。

    “小霍，算是老朽拜托你，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，后继乏人，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，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，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，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

    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
    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，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
    “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，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，绝不可再留，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，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，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，也最隐秘的原因，是因为——。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！

    “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循着血迹追出，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，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，他登时惊觉，瞬间转身，身剑合一扑向马上！。

    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，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！

    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