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
    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，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，妙风垂首不语，跪在阶下，不避不让。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，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
    “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！”

    庭前梅花如雪，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，手指停顿：“明介？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，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，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？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！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旋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。

    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！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！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

    ““铮”的一声，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！！

    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，手下意识地收紧：“教王？”。

    轰隆一声响，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，瞬间咆哮着崩落，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。所！

    妙风大吃一惊：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，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逝者已矣，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，隔挡了他的剑，“七公子，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件事情，已经做完了吗？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，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，喃喃道，“你上次说，这次如果成功，那么所有一切，都会结束了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冷笑：还是凶相毕露了吗？魔教做事，原来也不过如此吧？。

    已经到了扬州了，可以打开了吧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，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！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心胆欲碎，失声惊呼，“雅弥！”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看来，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！

    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，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？！。

    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。

    “有医生吗？”他喘息着停下来，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，“这里有医生吗？”！

    黑暗里，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，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，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——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