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
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!”顿了许久,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,脸色渐渐苍白,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,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。
“出谷容易,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,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!”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,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。不需要拉开帘子,也不需要点灯,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,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。剑名沥血,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,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。!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
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,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。黑,只是极浓,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。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,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。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,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。
但是,那个既贪财又好色的死女人,怎么还不来?在这个时候放他鸽子,玩笑可开大了啊……他喃喃念着,在雪中失去了知觉。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旋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!
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?”瞳冷笑着,横过剑来,吹走上面的血珠,“愚蠢。”
“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!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!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“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!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……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“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啊呀!”她惊呼了一声,“你别动!我马上挑出来,你千万别运真气!”!
“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……”
“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是幻觉?。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