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
    然而，夏之园却不见人。

    “蠢女人！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，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！”

    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，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？。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！

    八剑中排行第六，汝南徐家的大公子：徐重华！

    “小姐，早就备好了！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

    “六哥！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，一眼看到，失声冲入。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！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
    旋奇怪，去了哪里呢？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！

    瞳想紧闭双眼，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，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！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

    “这个救人的医者，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？！

    她抬起头来，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，轻声道：“只不过横纹太多，险象环生，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
    “已经到了扬州了，可以打开了吧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，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！。

    他费力地转过头，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，灵活自如。。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！

    一轮交击过后，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，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来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，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！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，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！。

    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，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
    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，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，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，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，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，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，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？！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，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，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