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

    春暖花开的时候，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

    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。

    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，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，放在一旁的金盘上。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，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。。

    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！”

    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，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，踏近了一步，紧盯。。

    “即便是贵客，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，静静开口，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旋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，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难道是——！

    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！

    “呵呵，不愧是瞳啊！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，”夜色中，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，来客大笑起来，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？得了这个，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！”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！

    “小怪物！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，探头进来，瞪着他，“找死啊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，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：二十多年后，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，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；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，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问，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？。

    “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
    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，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，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，拍了拍它的翅膀，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，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，飞落到了梅树上。！

    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，彼此擦肩亦不相识；而多年后，九死一生，再相逢，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
    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
    窗外大雪无声。……

    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！

    “禀谷主，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，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，看到来人，微弱地翕动着嘴唇。。

    “她咬紧了牙，足间霍然加力，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，用尽全力掠向对岸，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，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
    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，薛紫夜忽地惊住，仰起脸望着他，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，艰难地开口：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？是你做的吗！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站在雪地里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，软硬不吃，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！他受命前来，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，也做了充足准备，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，都碰了钉子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
    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，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，伸过了剑尖：剑身上，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，清香袭人。。

    “此中利害，在下自然明白，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，面带微笑，一字一句从容道，“所以，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