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“风，抬起头，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，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，冷冷开口，“告诉我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？这个女人，和瞳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   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，微微摇头，“带他走吧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！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疯子！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，死死盯着他，仿佛看着一个疯子，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？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！你还是不是人？”。

    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，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！

    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，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，带着敬佩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！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“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
    旋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愣了一下，抬起头来，脸色极疲倦，却忽地一笑：“好啊，谁怕谁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！

    八年了，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，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，执手相望，却终至无言。

    “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！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，秀丽的眉梢扬起，“医者不自医，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，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？起轿！”。

    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，那么，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？。

    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，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，俯身为他盖上毯子，喃喃，“八年了，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，值得吗？”！

    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，遇到什么样的事，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，一个不经意的眼神，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，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
    “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，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，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，冷笑，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，足尖一点，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，化成了一道闪电。。

    “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，蹙眉：“究竟是谁要看诊？”。

    “等我回来，再和你划拳比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，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，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，不停咳嗽。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……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
    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，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，似乎心里有气：“喏，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？说来就来，说走就走，没钱没势，无情无义，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！真是鬼迷心窍。”。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只是，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，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，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？”霍展白握紧了剑，身子微微发抖，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，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！”！

    “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。

    最终，他孤身返回中原，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，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！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