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，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，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，示意同伴警惕：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，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

    “她逃了！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，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，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

    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！”

    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
    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！

    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，你可别怪我才好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！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旋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，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，跃上马背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，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，低声道：“如果能动，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！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，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，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，轰然落下！！

    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，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，踏近了一步，紧盯。

    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！

    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“哟，还能动啊？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，“看脸色，已经快撑不住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！

    她斜斜瞄了他一眼：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前方有打斗迹象，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，喘了口气，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！”。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
    “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！

    怎么？被刚才霍展白一说，这个女人起疑了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，也机灵得多，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，四肢无法移动，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，发出了一声惊呼：“小心！瞳术！”。

    “。

    “你叫她姐姐是吗？我让你回来，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……

    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睡了吗？”他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她斜斜瞄了他一眼：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！”！

    “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！”顿了许久，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，脸色渐渐苍白，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，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。

    霜红没有阻拦，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，意似疯狂，终于掩面失声：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，如今的他们，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，把盏笑谈了吧？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