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。
“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!”
“可是……”出人意料的,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,还在那儿犹豫。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!
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!我又赢了!你快回答嘛。”
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
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。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!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。
旋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!
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
“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!
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。
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小怪物!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,探头进来,瞪着他,“找死啊?”!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。
“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。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,陡然就是一阵恍惚。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。果然……这双眼睛……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,分明是——!
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然而在脱困后,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,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。这双眼睛……这双眼睛……那样熟悉,就像是十几年前的……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……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
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!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……”
“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极北的漠河,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,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。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!
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