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

    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，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，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，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”薛紫夜心胆欲碎，失声惊呼，“雅弥！”！”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，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，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。他伸出手，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。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。！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，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，“我上不去啊。”

    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！

    “属下冒犯教王，大逆不道，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，心乱如麻，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，低声道，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，只求教王不要杀她！”。

    旋那个少年如遭雷击，忽然顿住了，站在冰上，肩膀渐渐颤抖，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：“小夜！雪怀！等等我！等等我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，“八年来，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？”！

    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！

    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！

    她急急伸出手去，手指只是一搭，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
    “笛声如泣，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，低眉横笛，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，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，而天涯，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，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，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，只是一夜过去，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
    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，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？他……是在后悔吗？。

    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，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，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！

    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
    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！

    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。

    ““哦……来来来，再划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……

    她被抵在墙上，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，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，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放开他，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，“我是医生。”

    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
    “雪山绝顶上，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，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，大殿剧烈地震动，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，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。

    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，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，竖起手掌，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，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！

    “廖青染叹息了一声，低下头去，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，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，另一只手一松，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纤细的腰身一扭，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，娇笑：“如今，这里归我了！”！

    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