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。
“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”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!
然而,内息的凝滞让他的手猛然一缓。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!
“你听,这是什么声音?”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,她喃喃,霍然转身,一指,“在那里!”。
旋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“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!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然而就在同一瞬间,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,手里的暗器飞出——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,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,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,当头笼罩下来!。
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……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。
“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“是,是谁的声音?……”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