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她拿过那卷书,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,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,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,感觉透不出气来。!”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!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。
“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!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旋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“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!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!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
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!
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。
“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……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“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!
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……”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!
可是,就算是这样……又有什么用呢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