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
“老七?!”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”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!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
然而下一刻他就悔青了肠子,因为想起一则江湖上一度盛传的笑话:号称赌王的轩辕三光在就医于药师谷时,曾和谷主比过划拳,结果大战三天后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赶出了谷,据说除了十万的诊金外,还输光了多年赢来的上百万身家。。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“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!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旋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“好毒的剑!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,根本罕见于中原。!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!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
“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。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!
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,昆仑绝顶上,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!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。
“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。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……
“再说一遍看看?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,冷笑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“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!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……”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即便看不到他的脸,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!!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。